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翟乐库:山水似仙渠
2025-12-19 10:22:03 作者:Admin


在大荔县段家镇西北的镰山脚下,隐匿着一处仿若人间仙境的地方——似仙渠。这里钟灵毓秀,民风淳朴,仿佛是仙人遗落在尘世的一方净土,承载着悠悠岁月与无尽乡愁。

晚秋的清晨,镰山还在沉睡,一层薄如蝉翼的晨雾轻柔地笼罩着它,宛如给它披上了一层柔软的面纱。突兀山峰上的独柏,在微光中渐渐抖落雾气,挺拔而秀丽的轮廓慢慢显现出来。放眼望去,万壑间的古柏群姿态各异,宛如仙人聚会:有的伸手指向远方,好似在为人们“仙人指路”;有的俯身凝视,仿佛在“仙人观潮”;有的肃然而立,陷入沉思,恰似在“仙人悟道”;几株相互依偎的古柏,犹如在窃窃私语,探讨着“问津神曲”;更有造型奇特者,仿佛是在牵马驾辕,奔赴那神圣的仙境。微风拂过,山野间的东方天际泛起晨曦,银白的光辉温柔地洒落在山峦之上。草丛中,晶莹剔透的露珠悬挂在叶片上,折射出七彩的流光;崖边的柏树轻轻摇曳,似乎在诉说着什么,而天地之间,从柏涛阵阵到广袤苍穹,都沉浸在一种静谧而庄严的寂静之中。

午时三刻,暖阳终于挣脱了雾霭的束缚,万道金光穿透云层,倾洒在大地之上。洛河水波光粼粼,从东方蜿蜒而来,河床宛如拉满的弓弦。河畔的柳树舒展着嫩绿的枝条,轻轻地亲吻着水面;田畴间阡陌交错,织就了一幅宁静祥和的田园画卷。忽然,南归的大雁排成整齐的“人”字或“一”字阵形,鸣叫着掠过长空。抬头仰望,蓝天如同碧玉般澄澈,白云好似棉絮般轻柔,这般壮阔的景象,宛如一首气势磅礴的诗篇。

村庄也在此时渐渐热闹起来。午时的炊烟已经渐渐稀少,但喜鹊仍在枝头欢快地跳跃、歌唱,那嘎嘎的叫声清脆而响亮,不绝于耳;麻雀在枝桠间来回飞窜,叽叽喳喳地喧闹个不停。鸡儿悠闲地啄食着,狗儿慵懒地伸着懒腰,猪儿则埋头在食槽中享受着美食。路边的野花在草丛中肆意绽放,争奇斗艳,引得蜂蝶翩翩起舞,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。

薄雾轻纱绕西梁,

仙人悟道问苍茫。

镜轮莹彩含羞处,

不见颜玉见张郎。


“桥子套”是这样一处秘境。它深藏在“驼峰山”那片苍翠的柏树林中,阳光被繁密的枝叶筛成斑驳的光点,洒在一条崎岖的羊肠小道上,空气中弥漫着柏树与泥土混合的清香。

传说,这条小道曾是旧时富户抬轿上山的专用之路。可以想见,当年华服锦冠的贵人,在仆从的簇拥下,乘着华丽的小轿,沿着这条蜿蜒的山路缓缓而上,山风拂过,衣袂飘飘,是何等的气派与风光。然而,繁华落尽,如今道路早已废弃,长满了杂草,只留下几处褪色的关隘遗迹,如同饱经风霜的老人,沉默地矗立在那里,却依然不减其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的险峻气势。

这里或许还缠绕着许多美丽的传说或悲欢离合的故事,只是被岁月的尘埃层层覆盖,无人再提起。它就像一座被遗忘的古堡,人迹罕至,只剩下陡峭的山坡与在泥土间顽强生长的野草与松柏,诉说着无尽的孤寂与坚韧。南边那幽深莫测的沟壑,云雾缭绕,更增添了几分原始而神秘的气息,让人望而生畏,心生敬畏。

然而,就在这座“古堡”西崖下数十米处的沙层中,却隐藏着一个足以颠覆时空的秘密——远古湖底动物的化石。这些无声的巨物,在沉睡了千万年之后,终于重见天日。它们静静地躺在沙石之间,形态各异,仿佛是时间的定格。它们无声地记录着万年前古生物在此繁衍生息、迁徙演化的壮阔史诗,仿佛一位位沉默的史官,向每一个偶然发现它的人,诉说着那段遥远而神秘的历史。

当脚下的土地诉说着沧海桑田,当眼前的山峦回荡着古老传说,人与自然的对话,便在这一刻超越了时空的限制。这里,既是地理上的险隘,也是时间的节点,连接着过去与现在,充满了无尽的想象与探寻的魅力。

《桥子套怀古》

驼峰山中隐幽蹊,传说当年轿马驰。

羊径崎岖今断绝,关隘残痕尚显威。

一夫当关雄姿在,万夫莫开险势遗。

多少佳话尘中锁,空余古堡与山齐。

坡陡草枯柏影瘦,南沟深邃暮烟迷。


“甜水井”“桥子套”那南坡蜿蜒小路的尽头,藏着一个如梦似幻的地方——“甜水井”。它更有一个美丽的别称——“仙女泉”。这里并非只有一口井,而是两眼相距不过数米的清泉,仿佛大地的双眸,静静地凝视着世间。

这两眼泉水,充满了神秘的气息。它们总是满而不溢,水面如镜,清澈见底,倒映着天空的流云与岸边的绿树。泉水甘甜如蜜,入口清凉沁心,是这方水土最慷慨的馈赠。它们四季变幻着独特的景致:严冬时节,井口热气蒸腾,雾影缭绕,即使外面是尺厚的积雪,井口也从不结冰,温暖如春;而到了春夏,则蜂蝶飞舞,燕雀往来,为这清幽之地平添了几分生机与热闹。

每天凌晨,当大多数人还在梦乡,村里的人们便会踩着月光,沿着那条参差不齐的水泥路,提着桶,前来打水。当看到那清泉刚刚漫到井口,仿佛永远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时,人们总会不由自主地驻足,感叹大自然的神奇,而那个家喻户晓的传说,也便会在心中悄然浮现。

传说,很久很久以前,七位仙女驾着彩云巡游人间,偶然被这片世外桃源般的美景所吸引,竟流连忘返,不愿再回到天庭的清冷。其中一位仙女,化身为一位普通的村姑,与当地一位勤劳善良的张姓儿郎相识、相知、相爱,最终结为夫妻,过上了男耕女织的平凡生活。他们深知“天上一天,凡间一年”的天规,却依然选择珍惜每一个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的平凡日子,相夫教子,生活得简单而温馨。

然而,纸终究包不住火。王母娘娘得知此事后,勃然大怒,严令七仙女即刻归位。仙女不忍与刚出生的骨肉分离,跪地苦苦哀求,却终究无法撼动天规的冷酷。王母娘娘甚至派遣天兵天将、雷公电母前来捉拿她。离别之际,仙女泪如雨下,肝肠寸断。她将自己的一双眼睛挖出,赐给了年幼的儿女,叮嘱他们,每当想念母亲时,就看看这两颗眼珠,就如同看到了母亲本人。饱含着无尽泪水与深沉思念的这两颗眼珠,瞬间便化作了两眼甘泉,汩汩涌出,滋润着这片土地。当仙女在雷鸣电闪中冉冉升仙时,她悲伤地甩下自己的披肩纱巾,那纱巾便化作了日夜流淌的“洛河”,河水潺潺,仿佛是她永恒的牵挂,也永远滋养着这片她曾深爱、并在此留下骨肉的儿女繁衍生息的土地。

从此,这两眼“甜水井”便成了人们心中对爱情、亲情与牺牲的永恒纪念,每一口甘甜的井水,都仿佛蕴含着仙女那份跨越时空的深情。

《洛水仙踪》

云阶仙子谪尘间,为爱幽芳忘故山。

耕织相随春共老,炊烟绕屋月同闲。

天威一怒雷霆至,骨肉分离泪未干。

双眼化作甘甜泉,千丝遥变洛河澜。

恩波长润桑麻地,岁岁思痕在碧滩。


“台湾岛”,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既熟悉又遥远的迷离感。初闻此名,人们脑海中浮现的或许是那座孤悬于海波之上、风姿绰约的宝岛。然而,故乡的这个“台湾岛”,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,它没有海岛那份清冷孤绝的气质,反倒更像是一颗被大地温柔环抱的翡翠池塘。

池心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,芦苇如卫士般繁茂地生长,将一池碧水守护在怀中。它并非死水,而是一潭涌动着生命清泉的活水。几处泉眼在池底深处不断地汩汩冒泡,仿佛大地沉稳的呼吸,泛起圈圈细微的涟漪,正是这不息的清泉,滋养着方圆十几亩的土地,让这里的翠绿生机盎然。

四周的芦苇丛是天然的舞台,奏响着夏日最动人的交响乐。蛙声此起彼伏,时而高亢,时而低沉,是这片湿地的主唱;蝉鸣则如无形的丝线,将整个空间织成一张绵密的网,是永不疲倦的背景音。蝴蝶是灵动的舞者,在花丛中翩翩起舞,翅膀上斑斓的色彩点缀着整个画面;蜻蜓与燕子则是最轻盈的芭蕾舞者,它们时而贴着水面轻盈地掠过,翅膀在水面上划下一道道转瞬即逝的轻柔弧线,漾开一圈圈喜悦的笑涡。

浮藻浅浅地铺在水面上,像一块被揉皱了的嫩绿绸缎,随波轻轻摇曳。整个池塘,这位含羞的少女,常常披着晨雾或暮霭的轻纱,静静地依偎在岸边,梳理着自己翠绿的秀发。她的身影朦胧而又迷人,充满了神秘的色彩,引人无限遐想。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,只有自然的私语,它是一方宁静的港湾,一个充满诗意的梦境,让人流连忘返,心驰神往。

《咏台湾岛》

芳名久识意迷离,不似孤洲带露凄。

宛似池塘环翠玉,中涵清泉漾涟漪。

泉眼汩汩生微浪,润得葱茏十亩滋。

芦丛四绕蛙声乱,蝶戏芳丛燕掠陂。

浮藻铺茵添嫩绿,蝉鸣织就夏阴迟。

晨雾如纱笼秀色,犹同倩女理青丝。

朦胧自蕴无穷趣,神韵悠悠入梦思。


“铁道桥”似仙渠的地理版图上,若说“桥子套”是深藏于山林间的古老传说,那么“铁道桥”则是横亘于时光长河中的钢铁史诗。它是一座横跨在洛河之上的钢铁巨龙,诞生于七十年代那段风云激荡、激情燃烧的岁月之中。据说,这座宏伟工程的背后,是前苏联专家的技术援助,但其真正主体,却是由上万民工用血肉之躯和坚韧意志铸就的。

在那个大型机械尚属稀缺品的年代,建设者们面对的是何等艰巨的挑战。他们没有挖掘机,只有手中的铁锹和镐头;他们没有运输带,只有一副副能挑起千斤重担的肩膀。为了给铁轨开辟出一条通途,他们硬是靠着最原始的人力,在西边的山体上,凭空削出了一条长达十几里、深达七八十米、宽有五六十米的巨大“v”沟道。这哪里是挖沟,这分明是在山峦的脊梁上,用生命和汗水雕刻出一条通途!无数民工组成人梯,将土石一筐筐传递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硬是让冰冷的钢铁得以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,最终让这座横跨蒲城与大荔、高耸入云达八九十米、由数十座敦实桥墩支撑的铁桥,傲然凌空而起,成为一道震撼人心的风景。

东边的山坡上,那些密密麻麻、依山而建的土窑洞,便是五湖四海民工们临时的家园。它们像一排排沉默的哨兵,见证了那个年代集体奋斗的艰辛与不易,也收藏了无数思乡的愁绪与对未来的憧憬。每当夜幕降临,窑洞里透出点点灯火,伴随着劳累后的酣声,构成了那个时代最质朴也最动人的画面。

西韩铁路桥,曾是这片土地上国家经济命脉的重要脉络。每天,都有列车如钢铁巨龙般呼啸而过,汽笛声划破长空,载着煤炭、钢铁、木材、粮食等丰富的资源,奔向祖国的四面八方。这条铁路,不仅连接了远方,也孕育了繁华。它催生了大荔县北客运站的诞生,见证了时代的飞速变迁与荣光。九十年代,这里达到了鼎盛,商贾云集,人声鼎沸。同州西瓜堆积如山,仿佛红色的海洋;运输车辆排起了长龙,绵延长达两公里,车灯汇成一条流动的光河,昼夜不息。油库、盐库、棉站、粮站等大型企业纷纷在此聚集,仓库林立,吊臂挥舞,共同书写了一段充满活力与无限希望的峥嵘岁月。

然而,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。如今,我再次站在这里,那座钢铁巨龙依旧屹立,桥下的洛河水依旧静静流淌,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。只是,曾经在这里挥洒汗水的民工们,早已散落在天涯;曾经震耳欲聋的喧嚣与车水马龙的繁荣,也悄然沉入了历史的长河,只留下空旷的站台和寂静的铁轨。风吹过桥身,发出低沉的呜咽,仿佛在轻轻摇曳着那段远去的记忆,让人在感慨万千中,品味着历史的厚重与变迁的无常。

《洛河铁道桥怀昔》

钢铁长龙跨洛河,七十风云岁月磨。

苏援印记凝民血,万手刨开十里坡。

深凿丈寻开轨路,高擎桥墩接蒲大。

窑居密布山坡上,曾住五湖奋斗哥。

昔日车鸣惊两岸,资源载运贯山河。

北站繁华商贾聚,瓜车长龙两公里。

盐棉粮库皆兴旺,岁月鎏金故事多。

桥影依然横碧水,故人已远忆蹉跎。

唯余风里残痕在,默对清波诉旧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