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九四一年秋,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候,我县东七乡丰家村的路云亭,在孙蔚如第四集团军(原杨虎城旧部)96军177师530团三营任营长。至一九四四年,部队开到河南省巩县至郑州之间守河防。当时,日军据守在黄河铁桥南之邙山头。邙山头长约二十里,南为刘、项鸿沟划界处。敌人意在借此作为向前推进的据点。时值四月,敌我相持,剑拔弩张,正在酝酿一场恶战。路云亭营防驻地是虎牢关,位于汜水西城门外。由于汤恩伯部已经后退到嵩山南的孝义,宝丰等地。117师李镇西所部路云亭全营,处于同敌正面接触的态势中,日寇正张牙舞爪,直扑我军,形势非常严峻危急。一天下午,路云亭率全营士兵进入阵地,师长李镇西迅即到路营召集营连长,分析形势。全营士兵心情沉重,溧感责任重大。路云亭问李师长“是死守还是固守?”师长说:“死守”。随即补充说:“三天之内,是你们的责任"。路坚定地表示:“请师长放心,人在战地在,需要坚守多长时间,我们就坚守多长时间。”李师长含笑称道:“我信得过你。”临走,李师长留下一个副团长,协助路云亭指挥战斗,并留下一万五千元的抚恤费让发给全营官兵。李师长还说:“凡战斗中牺牲的官兵,其身后家庭的生活将由国家照管。”路云亭将抚恤金全部发给士兵,并表示:“守土有责,寸土必争,破釜沉舟,与国土俱存亡。”
李镇西师长走后,路云亭即探明地形,将指挥所设张氏寨南门口。暮夜后,全营士兵虎视耽耽,隐蔽待敌。幸阵地附近有我一手榴弹仓库。翌日,敌来犯时,我全营士兵全赖手榴弹,以据高临下之势,致敌于灭顶歼击。为了防备敌人坦克来犯,路云亭指挥一个排去打埋伏战。敌人连攻数次,未能越雷池一步,且未发现我军主力阵地。
第三日下午五时,敌人分五路蜂涌来犯,我军仍以手榴弹为主要武器,人人奋战,振臂挥掷,手榴弹爆炸声震撼山岳。战斗至为激烈时,突有一通讯兵满头鲜血直奔指挥所急求机枪子弹,路云亭即命驰援,坚守阵地。为了准确掌握阵地的动态,特命副营长与副官分赴南北两处视察。此时路云亭抱起机关枪向前沿阵地奔去,与士兵们向敌猛射。竟日激战,久攻不下,预计敌人必从南向北,压迫我军陷入黄河。于是他从每连抽调两挺机枪,组成一个机枪排,以作迎敌准备。
第四日,战斗更趋残酷激烈。从拂晓至晚,敌人数次从正面强攻,冲越铁路,但都被坚决击退。日寇军官歇斯底里地狂呼督战,气急败坏地击毖其士兵,督其争夺拚杀,极为激烈,我军阵地岿然不动,而敌尸叠叠狼藉。
第五日,狡猾的敌人改变策略,从后边偷袭包抄。敌人满以为得逞,岂知我两排重火力机关枪正在待机歼敌。敌终于狼狈逃窜。
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,师部给予支援两连兵力。路云亭坚决地谢绝了。全营官兵在战斗最紧张、最残酷时,英勇奋战,誓死为国效忠,付出了巨大的牺牲。副营长江恒斌被一颗子弹击中右眼窝,从后脑壳穿出倒伏在地。敌人攻上来后,狠狠踢了他几脚。他丝毫未动,待敌窜走后,他历尽艰难地摸着爬回阵地,一时传为奇事。由于粮草供应不足,人畜均以苞米穗子充饥。更逢阴雨,数人遮盖一块毯子,在雨水里泡着。人人满身泥水、鲜血、蒺藜,许多士兵眼晴都打红了,头脑都麻木了,但只要枪声一响,就霍然振作起来。强烈的民族决战的意识,支持着全营官兵的战斗意志。
我阵地始终坚如盘石,迫使敌绕我南下,进入我军后方数百里。这时,我军已胜利地完成了预定的掩护任务。于是,第六天双方僵持了一天后,第七天我挥军向西歼敌,冲破敌人的包围,与主力部队汇合。
据原第四集团军总司令孙蔚如生前回忆录中追述:“三十三年(1944)四月中旬(十九日夜),敌突破邙山监利阵地,入十五军略作抵抗,即行溃退,敌陷广武、汜水后,即以主力步兵两个师团,装甲第三师之一个旅团,向我阵地全面施行攻击,重点在汜水沿河方面,我左翼守军为九十六军,由该军路云亭营守前进阵地虎牢关,敌猛攻七日夜,最后增兵至两个联队以上,死伤数千人,终不得逞。后敌占据西十里铺,截断该据点与本阵地交通,粮弹无由接济,该营伤亡甚大,遂乘夜黑由河安道全退回。此一据点争夺,挫敌锐气,壮我军声,关系至钷。”
路云亭同志在抗日战争时期,为中华民族救亡图存,与日寇殊死血战,颇著战功。解放后,一贯拥护党和人民政府各项政策,积极参加社会主义建设,做了一定贡献。曾任县政协常委,1985年10月27日逝世。政协挽辞“效命疆场当年血战虎牢关,解甲归田今日犹恩展宏图”。路云亭同志英名永垂!
(马健民)